栗深林兮惊层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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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澄桑】雷惊鸿 4

原作向高魔paro
迦楼罗澄×摩呼罗迦桑
※章和章之间均有时间跨度
这更有一点点追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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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 摩睺罗上

以笔墨勾勒堪舆图,莲花湖亦是云梦纷然河网中一泓白雪。薄岸轻舟,如一支颀长的木杵荡开繁密涟漪,扣上敦实如磬的水岸。

“有客从北方来……”

空中漏下几缕藕丝般缠绵迢递的鸟鸣,借一簇簇轻灵口舌,在整片湖面上通传,细弱而喋喋。迦楼罗目驰千里,坞湖上万千水鸟皆是江澄耳目。

一只柔软燕雀越过莲花苍茫泊在他肩上,江澄侧耳,听到它说那黑衣的羁客,有蛇的气息,和桂子清香。

他蹙起眉,抚过这鸟茂密的双翅。


“迩来诸事冗扰,既辞大端,不免要应承一干琐事……”他想到那封付过一哂便不知所踪的信函,钤的是聂怀桑的私章,打笺底透上来几轮墨辙,蛇鳞般拿淡墨点出两三抔桂子,还淋着金箔齑粉。

聂怀桑在靠近莲花坞正门的一根廊柱边看见江澄,收伞入怀,扇坠打出一点洸然波光,他道:“江宗主,云梦好天气。”

近几步,又道:“打扰了。”

江澄点过头算是致意,看他同那把伞形影不离的模样莫名有点心思动荡——也许不是同一把呢。他面上也无声色。这些年再细弱神经也给千锤百炼得瘦劲。聂怀桑像是无所觉察,只缀在他身后信步回廊,觉得晚夏莲风清凉消暑,好不惬意。

饮茶竟盏,果不其然眼皮子底下又推过来一封函,这次是回帖,他看对面一眼,在聂怀桑满面微笑中抖开信笺,洋洋半张纸,很有礼貌地谢江宗主邀、夏末的云梦清谈在下必到云云,最后钤了个世家公章,心里冷哼这人喝茶必掏帖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……他张张嘴。

“我家不缺纸,”聂怀桑蛇尾巴都快从背后翘出来,“尤其我不缺。”

“这样比较有礼貌。”他补充道。

全让他说尽了,江澄挑眉:“你随意。”横竖不是江家的银子。

“虽说枯荷听雨别有情致,来莲花坞一睹江汉胜景却是我多年夙愿。世家浮庸……”清河的家主抿了一口茶水,道,“与其目莲而杂思,倒不如教他们远离莳花,免得玷亵风物。”

“聂宗主好情致。”江澄答。

聂怀桑便放下茶盏,折扇枕着指腹,说了声“有劳”。


这日云梦门庭忽热,喧哗水波一般举着细浪,江澄镇在门前,长铗腰悬,犹似中流砥柱把眼前经过的各色袍服绞成一束束循规蹈矩水纹,细腾腾往中庭流去。

兴许是算好了时节,也或是老天垂怜,前几日丰饶的莲池如今参差着青蓬枝子,聂怀桑佯作最早来客,执着折扇帮着张罗,基本上一人一个不冷不热的“欢迎”后再附送一句殷殷寒暄,轮流盖戳一般,这才把云里雾里众人送将进去。偶得间隙,他在后边冒出声音不大一句问询:“欸,江家坞湖这圈水面上,怎么没见采莲姑娘?”

江澄头也没回:“闲杂人等。”

聂怀桑便道:“江宗主,你太凶。”顿了顿忽然福至心灵,说:“若真有那么个有胆色的,若瞅着好模好样,倒堪配郎君。”

江澄梭然回头:“若是口干了,就回正厅喝茶去。”

这可是你说的,要漂亮、温婉、能捧场。聂怀桑习惯扮个弱态往后缩,抬起脸来,继续对着一脸惊心的年轻子弟送上和善的微笑。

就不知道,君心似海,放眼世家如云颜色,这副只算得上清秀形貌,能入眼否。

“舅舅。”

金凌率兰陵金氏到场,立刻得江澄一记眼刀,撇撇嘴换个称呼:“江宗主。”

再往前看过去,聂怀桑正无心把折扇调了个转儿,金凌眼眸睁大几分,硬是从颓然中撑出几分少年的活气:“聂宗主。”

“金宗主好呀。”聂怀桑弯弯嘴角,心里却想,这孩子,比我当年、比他舅舅当年都小。

金凌懵懵懂懂就过去了,不晓得自个娘家大门这突如其来的镇宅成双是个什么情况。后边蓝家不紧不慢跟上来,为首的果不其然是蓝思追,他行过礼问了好,走过时聂怀桑拿折扇抵着下颌,轻声问:“你们宗主近来可好?”

蓝思追答:“泽芜君尚在闭关清修。”

聂怀桑道:“可有些事,不是想就能想通的。”

蓝思追恭谦一礼:“聂宗主的关心,待晚辈回云深不知处,必定转奉。”

他把折扇移开,笑了笑,道:“其实,也不用。”


浅口碟一一清圆,露珠般枕着一群莲子、芡实、菱角,聂怀桑有点想往手指缝里夹一个,回去当盆景养上一缸,江澄乜过去一眼,“剥过壳的活不了”,聂怀桑遂干脆利落地含到嘴里,眼神无辜:我没想薅。

坐江澄另一手的金凌越发惊恐了:道理我都懂,席位按世家分配。清河聂氏如今蒸蒸日上……我舅舅这是开窍了,知道跟人搞好关系了?

金小宗主顿时感到自己孤单极了。

旁边蓝思追忽而轻咳一声:“……金宗主。”

“……你做什么?”

“您,压到在下了。”

金凌扭头一看,蓦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越向旁边靠去,姑苏蓝氏的席位正在旁边,若非座上各色人等各怀心思,他半个身子都靠在蓝愿肩上,必定有人出言。

“……噢。”他当即坐正,别过脸去,拿漆黑鬓发藏住面上红晕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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